核技术与核能的开发利用给人类发展带来新的动力^[1]，其快速发展离不开公众沟通。核与辐射科普作为深化公众沟通的一种重要形式，有助于解决邻避效应、消除核辐射恐慌^[2-3]。由于核科学知识专业性强、晦涩难懂^[4-5], 传统的单向灌输式科普宣传模式缺乏互动, 宣教效果一般。本研究旨在通过对青少年学生这类关键群体开展调查问卷，并利用SPSS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了解其对核与辐射科普内容、目的、形式等需求，并以此开展有针对性的核科普活动，进而提升宣传效果，推进核安全事业健康发展。

调查组于2020年12月，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法在天津市随机抽取1所小学、3所中学和2所大学，在河北省抽取1所中学，在北京市抽取1所中学，并通过学校教师进行问卷发放，此外，调查组还采用便利抽样法通过公园活动及朋友圈等扩大调查范围，最终以1 120位在校学生为研究对象。

采用自行设计的调查表通过问卷星形式开展线上调研，在调查内容设计上，充分利用转化思维，将调查问卷中的选项转化为公众听得懂、易接受的语言，并设置可自填选项和填空题以获取更多真实想法，内容涉及基本信息、对核与辐射科普了解及关注情况(提到核与辐射第一认知、核与辐射科普关注程度及目的)以及对核与辐射科普需求情况(内容需求、形式需求、获取途径)3方面。通过随机抽样及便利抽样，总共收回1 345份问卷，为精准定位青少年学生群体，通过基本信息剔除掉非学生群体，剩余问卷1 132份，然后经双人多次复核，剔除不认真、前后逻辑矛盾等无效问卷，有效问卷1 120份，有效率98.9%。在有效问卷的分析上，注重转化分类分析，针对“提到‘核与辐射’首先想到(即第一认知)”问题，将选项及自填项归纳分类为概念类、分布类(含应用)、防护类(含危害)和剂量类，见表 1。此外，对开放性题目进行口语与术语转化。

表 1(Table 1)

表 1 归纳分类对应表 Table 1 Corresponding table of inductive classification 选项 自填项 归纳类别 辐射是啥？手机、X光片、核电厂么？ 如电子产品、热辐射、太阳辐射、一种能量等辐射概念类问题 概念类 辐射在哪？身边有哪些辐射？ 如核辐射好处、价值、原子弹、核电站、铀矿等辐射应用类问题 分布类(含应用) 辐射“好可怕”， 怎么防护？ 如核辐射会导致人类变异、切尔诺贝利、对身体不好等辐射危害类问题 防护类(含危害) 辐射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测量？ 如怎么看见、大小、多少算危险、程度等辐射剂量类问题 剂量类

表 1 归纳分类对应表 Table 1 Corresponding table of inductive classification

问卷设计完成后开展预调查，并邀请专家对调查内容进行完善修订；参与调研人员均有一定科普实践经验；调查数据信息在统计分类时采用双人复核。

对收回的问卷进行初步检查核对后，导出数据，采用SPSS 20.0软件进行逻辑核对、描述和统计学分析。采用χ²检验比较核与辐射科普关注程度不同的青少年学生群体的科普需求的差异，比较不同性别特征的公众对科普需求的差异。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调查对象基本特征分布见表 2，青少年学生群体符合精准科普对象中的“关键少数”。

表 2(Table 2)

表 2 调研对象基本特征 Table 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research objects 类型 选项 人数 百分比(%) 性别 男生 511 37.99 女生 609 45.28 学生类别 小学生 13 1.16 中学生 918 81.96 大学生 190 16.96

表 2 调研对象基本特征 Table 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research objects

① 在核与辐射第一认知方面，52.4%的学生停留在概念类层面，考虑到“分布类、防护类、剂量类”层面的学生占比依次降低，见图 1A 。②在平时科普关注程度方面，52.2%的学生处于偶尔关注状态，很少关注占比次之，不关注和非常关注占比均较少，见图 1B。③在关注目的方面，学生往往出于生活参考、兴趣爱好、学习需要等多因素目的，其中生活参考(65.3%)占比最高，兴趣爱好(41.3%)次之。此外，调查发现随着科普关注程度的提升“兴趣爱好”占比呈上升趋势，生活参考占比呈先上升后缓慢下降趋势，见图 1D，且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36.700、27.202，P < 0.001)。

图 1 青少年学生核与辐射认知及科普关注情况 A.第一认知情况分布; B.科普平时关注程度占比; C.科普关注目的情况分布; D.在不同关注程度中关注目的占比 Figure 1 Young students′ cognition and popular science concern about nuclear and radiation A. The first cognitive distribution; B. The proportion of attention to science popularization; C. The distribution of popular science concerns; D. The proportion of the purpose of attention in different degree of attention

学生对内容需求强度较高的是“辐射的防护”(72.6%)和“辐射的来源及影响”(68.3%)，针对“辐射的应用”(53.5%)“辐射事故应急”(52.8%)“辐射的发现及概念”(51.3%)“辐射的监测”(42.7%)”的需求强度逐渐降低。同时，调查发现科普内容需求强度与科普关注程度相关，随着科普关注程度的提升，辐射的发现及概念、应用、监测、事故应急需求强度呈上升趋势，“辐射的来源及影响”“辐射的防护”需求强度呈先上升后略微下降趋势，且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20.426、10.836、15.280、11.001、23.126、32.725，P < 0.05，表 3)。

表 3(Table 3)

表 3 青少年学生对核与辐射科普内容需求情况比较 Table 3 Comparison of young students′ demands for science popularization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核与辐射科普内容 平时不关注 平时很少关注 平时偶尔关注 平时非常关注 合计 χ 2值 P值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辐射的发现及概念 25 33.8 170 47.8 311 53.2 69 65.7 575 51.3 20.426 0.000 辐射的来源及影响 35 47.3 233 65.4 428 73.2 69 65.7 765 68.3 23.126 0.000 辐射的应用 29 39.2 180 50.6 326 55.7 64 61.0 599 53.5 10.836 0.013 辐射的防护 34 45.9 262 73.6 447 76.4 70 66.7 813 72.6 32.725 0.000 辐射的监测 19 25.7 143 40.2 260 44.4 56 53.3 478 42.7 15.280 0.002 辐射事故应急 29 39.2 174 48.9 328 56.1 60 57.1 591 52.8 11.001 0.012

表 3 青少年学生对核与辐射科普内容需求情况比较 Table 3 Comparison of young students′ demands for science popularization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此外，针对开放性问题“你最想了解核与辐射的什么事情”，进行分析发现，回收的有效数据中虽无“辐射损伤效应”等专业术语，但存在“影不影响基因？”“对皮肤/眼睛的伤害如何？”“多大量对身体有危害？”“受到辐射会变异吗？”“对人体的危害表现为什么？”“导致细胞病变的原因？”等与“辐射损伤效应及危害”相关的描述，并且该类描述在开放性问题中占比最高，约五成学生；开放性问题中出现“救治及防护”类描述的占比不足1/5，描述主要包括“核事故发生我们怎么办？”“有完全防辐射的衣服吗？” “辐射避难所”“怎么防御/防范”“避免/防护/保护措施”“治理方法”等；另外有1%的中小学生希望了解国际上的典型核事故，如“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日本福岛核事故”等。

结果见表 4。学生需求强度较高的形式是科普图解(45.7%)和短视频(44.3%)，针对动画片(43.0%)、科普文章(40.9%)、科普专题片(38.3%)、微信公众号科普推文(27.6%)、微博(20.9%)的需求强度依次降低。同时，调查发现科普形式需求强度与科普关注程度相关，随着科普关注程度的提升“科普图解、科普文章、微信公众号科普推文、科普专题片”需求强度呈上升趋势，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20.373、46.233、24.956、25.974，P < 0.05，表 4)，而微博、短视频需求强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此外，调查发现大学生最喜欢的科普形式是科普图解，中学生最喜欢的科普形式是短视频，小学生最喜欢的科普形式是动画片。

表 4(Table 4)

表 4 青少年学生对核与辐射科普形式需求情况比较 Table 4 Comparison of demands of young students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science popularization form 核与辐射科普形式 平时不关注 平时很少关注 平时偶尔关注 平时非常关注 合计 χ 2值 P值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科普文章 20 27.0 112 31.5 258 44.1 68 64.8 458 40.9 46.233 0.000 科普图解 24 32.4 139 39.0 289 49.4 60 57.1 512 45.7 20.373 0.000 动画片 32 43.2 162 45.5 243 41.5 45 42.9 482 43.0 1.424 0.700 科普专题片 14 18.9 114 32.0 255 43.6 46 43.8 429 38.3 25.974 0.000 微信公众号科普推文 12 16.2 77 21.6 175 29.9 45 42.9 309 27.6 24.956 0.000 微博 14 18.9 70 19.7 117 20.0 33 31.4 234 20.9 7.834 0.050 短视频 27 36.5 156 43.8 268 45.8 45 42.9 496 44.3 2.495 0.476

表 4 青少年学生对核与辐射科普形式需求情况比较 Table 4 Comparison of demands of young students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science popularization form

学生获取途径广泛，有线上的微信、微博、抖音、快手，也有传统的报纸、图书、期刊，还有线下的科普活动等。其中微信公众号(57.9%)是学生获取核与辐射科普的主要途径，从传统的报纸、图书、期刊(39.3%)、抖音(36.9%)、微博(35.6%)、线下科普活动(28.1%)、快手(17.7%)、其他途径(7.0%)获取核与辐射科普的占比依次递减。

男生在第一认知中考虑到应用类、剂量类的比例高于女生，考虑到概念类和防护类的比例低于女生，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10.017，P < 0.05，表 5)；男生平时非常关注核与辐射科普的比例(12.9%)明显高于女生(6.4%)，很少关注的比例(25.6%)明显低于女生(36.9%)，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26.859，P < 0.001，表 5)；男生出于兴趣爱好关注科普的比例(54.0%)明显高于女生(30.5%)，出于生活参考关注科普的比例(55.4%)明显低于女生(73.6%)，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56.237，P < 0.001，表 5)。

表 5(Table 5)

表 5 不同性别学生对于核与辐射科普了解及关注情况比较 Table 5 Comparison of public knowledge and concern about nuclear and radiation among stu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 核与辐射科普了解及关注情况 男生 女生 χ 2值 P值 人数 占比(%) 人数 占比(%) “核与辐射”第一认知 10.017 0.038   概念类 251 49.1 336 55.2   分布类(含应用) 112 21.9 107 17.6   防护类(含危害) 66 12.9 95 15.6   剂量类 78 15.3 67 11.0   其他 4 0.8 4 0.7 平时关注核与辐射科普程度 26.859 0.000   非常关注 66 12.9 39 6.4   偶尔关注 273 53.4 312 51.2   很少关注 131 25.6 225 36.9   不关注 41 8.0 33 5.4 关注核与辐射科普目的 56.237 0.000   生活参考 283 55.4 448 73.6   学习需要 87 17.0 87 14.3   兴趣爱好 276 54.0 186 30.5   其他 22 4.3 45 7.4

表 5 不同性别学生对于核与辐射科普了解及关注情况比较 Table 5 Comparison of public knowledge and concern about nuclear and radiation among stu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

男生在辐射的发现及概念、辐射的应用、辐射的监测这类偏基础理论性的科普内容上的需求强度明显高于女生，且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10.236、8.830、9.878，P < 0.01，表 6)，而在辐射的防护这类偏生活实用性的内容上的需求强度(66.5%)又明显低于女生(77.7%)，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²=17.305，P < 0.001)；男生对科普文章这类偏文本类科普形式的需求强度(49.9%)明显高于女生(33.3%)(χ²=31.558，P < 0.001)，而对动画片这类偏视频类科普形式的需求强度(35.4%)又明显低于女生(49.4%)(χ²=22.229，P < 0.001)；男生对通过抖音APP获取科普知识的需求强度(41.5%)高于女生(33.0%)(χ²=8.589，P < 0.01)，而对通过微博获取科普知识的需求强度(27.4%)又明显低于女生(42.5%)(χ²=27.740，P < 0.001)。

表 6(Table 6)

表 6 不同性别学生对于核与辐射科普内容需求强度比较(%) Table 6 Comparison of public needs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science popularization among stu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 (%) 科普内容 男生 女生 χ2值 P值 辐射的发现及概念 56.6 47.0 10.236 0.001 辐射的来源及影响 68.5 68.1 0.016 0.901 辐射的应用 58.3 49.4 8.830 0.003 辐射的防护 66.5 77.7 17.305 0.000 辐射的监测 47.7 38.4 9.878 0.002 辐射事故应急 55.4 50.6 2.576 0.108

表 6 不同性别学生对于核与辐射科普内容需求强度比较(%) Table 6 Comparison of public needs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science popularization among students of different gender (%)

关于“核与辐射”第一认知，本研究发现在青少年学生中有五成以上还停留在概念方面，这反映出核与辐射科普宣传工作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也说明核与辐射科普宣传工作的发展空间潜力巨大。之前有学者调研发现，青少年学生对于核与辐射常识回答正确率为一半左右^[6]，也验证核与辐射科普的紧迫性。而本研究将“青少年学生”作为“科普对象定位中的关键少数”，对其进行科普需求分析将有利于推动形成“科普一个学生、带动一个家庭、影响整个社会”的科普模式。

关于核与辐射科普关注程度，本研究发现学生中一半以上为“偶尔关注”，这反映出目前还没有营造出人人参与、共同维护的核安全氛围。核安全作为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7]提出的“将国家安全教育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要求，核安全教育应“进课程、进教材、进校园”，因此核与辐射科普工作应加强与学校合作，使“偶尔关注”变为少数，使“非常关注”变为常态，进而营造良好核安全氛围。

关于核与辐射科普关注目的，本研究发现大部分学生是出于生活参考和兴趣爱好因素，而非学习需要。同时调查也发现在青少年学生中随着关注程度的增加出于兴趣爱好关注的比例在逐步增加。这反映了学生的成长及接受知识的规律，也为核与辐射科普切入点提供了重要参考，科普工作者应注重挖掘核与辐射知识中的生活性和趣味性部分，同时，趣味性的提升可能会形成科普关注程度增加的良性循环。

关于核与辐射科普需求，本研究发现在给定选项的前提下，青少年学生关注“防护”知识的最高，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相同^[6]。其次关注“来源及影响”，再次是“发现及概念”，这提示科普工作者应遵循需求规律，将“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的传统思维逻辑进行换位逆向。同时，调查发现在无给定选项的开放性问题下，青少年学生更关心辐射损伤效应及危害相关知识，但从学生的描述语言中几乎没有发现相关专业术语，这提示科普工作者要善用“语言转化”思维，用学生“听得懂”的语言进行沟通。此外，调查发现短视频和图解是学生比较喜爱的形式，微信公众号是主要获取的渠道，它们均具有快速、直接、新颖、创意特点。这提示科普工作者要与时俱进，具有公众在哪里、科普就在哪里的意识。

本研究还发现，男生对核与辐射的关注程度显著高于女生，从关注目的和科普需求层面看，男生更偏向于兴趣原理类，女生更偏向于生活防护类，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相似^[8]，这可能与性别思维差异有关。因此，科普工作需要有不同性别的专家团队，建议团队中增添不同性别的学生志愿者，不同人群共同参与探讨科普展现内容及方式，将有助于满足不同公众群体的需求。

本研究存在的不确定性有：参与调查的学生主要分布在京津冀地区，其他地区参与调查人员较少，未来需要在更广范围内开展研究以得到更有代表性的数据和结论。

综上所述，此次调研为核与辐射科普宣传，建立了与公众的积极情感联系，获取的青少年学生的科普需求特点为核与辐射科普工作者提供了宝贵的科学依据。发展核能事业的步伐不停止，加强核与辐射科普宣传的步伐就不会停止，科普工作者要始终坚持需求导向，努力提升服务水平，为核能持续发展贡献力量。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于投稿前阅读并认可本研究内容，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赵红俊负责调研方案讨论、数据整理分析、论文撰写与修改；王芳负责调研方案讨论、论文修改，刘玉连、王海云负责数据采集；焦玲负责指导研究、沟通协调和论文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