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事故患者受照后生物剂量计指标的动态观察，可为辐射生物剂量计的临床应用、回顾性剂量估算及远后效应评价提供有益信息。本研究观察南京“5.7”¹⁹²Ir源辐射事故患者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双着丝粒+环”畸变(“dic+r”) 分析指标、胞质分裂阻滞微核(CBMN) 分析指标、核质桥(NPB) +融合(F)+马蹄形(H)+环(C)(NPB+FHC)分析指标在体内的变化情况，以及对生物剂量估算结果的影响。

1.受照者的基本情况：见本期刘玉龙等报道。

2.标本制备及分析：受照后5、40和280 d，采集受照者的外周血，分别进行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dic+r”畸变分析、CBMN分析、NPB+FHC分析。

(1)染色体标本制备及分析：培养开始时采用加秋水仙素法，淋巴细胞混合培养液(广州拜迪生物医药有限公司)含RPMI 1640、胎牛血清、植物血凝素(PHA)、双抗、秋水仙素。秋水仙素终浓度为0.04 μg/ml。每瓶5 ml混合培养液加0.5 ml肝素锂抗凝，37℃恒温培养48～50 h。使用HANABI PⅢ染色体(微核)收获系统(美国Transgenomic公司)，制备细胞悬液，HANABI P0染色体分散仪(美国Transgenomic公司)滴片，姬姆萨染色。使用Metafer 4 (V 3.11.6)染色体扫描分析系统(德国MetaSystems公司)，进行全玻片自动中期分裂相寻找及全玻片高倍图像采集。对采集的高倍数字图像借助Ikaros染色体核型分析软件(德国MetaSystems公司)，选择染色体(46±1)条、长度适中、分散良好、很少重叠的中期分裂相，分析和记录“dic+r”畸变。

(2)CBMN标本制备及分析：每瓶5 ml淋巴细胞混合培养液(含RPMI 1640、胎牛血清、PHA、双抗)加0.5 ml肝素锂抗凝，37℃恒温培养至44 h，加入Cyt-B(美国Sigma公司)，终浓度6 μg/ml，继续培养至72 h，使用HANABI PⅢ(美国Transgenomic公司)染色体(微核)收获系统制备细胞悬液，滴片后姬姆萨染色，×1 000倍镜检，记录双核细胞中的微核数。

(3)NPB+FHC标本制备及分析：使用CBMN法制备的玻片标本，×1 000倍镜检，记录NPB及FHC细胞改变^{[1, 2]}。

3. 3种生物剂量估算方法的比较：使用CABAS 2.0软件进行剂量估算^[3]。选用文献公开报道或其他实验室提供的使用⁶⁰Co γ射线建立的剂量-效应曲线(表 1)。

表1(Table 1)

表1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的生物剂量估算使用的剂量-效应曲线Table 1 Dose-effect curves used to evaluate the biological doses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剂量-效应曲线 吸收剂量率(Gy/min) 剂量范围(Gy) Y1(“dic+r”)=0.064 2 D2+0.022 3 Da 0.5 0.10～5.0 Y2(CBMN)=0.057 D2+0.019 D+0.017[4] 0.5 0.12～4.0 Y3(NPB+FHC)=0.000 02 D2+0.027 2 Db 1.0 0～6.0 注：aY1剂量-效应曲线由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段志凯博士提供；bY3剂量-效应曲线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辐射防护与核安全医学所刘青杰博士提供。“dic+r”.“双着丝粒+环”畸变；CBMN.胞质分裂阻滞微核；NPB+FHC.核质桥+融合+马蹄靴+环； Y1.每细胞“dic+r”数；Y2.每细胞微核数 Y3.每细胞NPB+FHC数；D.吸收剂量，Gy

表1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的生物剂量估算使用的剂量-效应曲线 Table 1 Dose-effect curves used to evaluate the biological doses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1.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染色体“dic+r”畸变分析及剂量估算：患者受照后5、40、280 d，“dic+r”/细胞畸变数见表 2。与受照后5 d相比，“dic+r”/细胞畸变数呈现进行性下降，“dic+r”/细胞畸变的半衰期为40 d，40 d之内“dic+r”/细胞衰变较快，40 d之后衰变速度变缓。受照后40和280 d的“dic+r”/细胞畸变数与受照后5 d相比，分别降低51%和69%，根据“dic+r”/细胞畸变数估算的剂量也分别从受照后5 d的1.51 Gy下降为1.00和0.77 Gy，分别下降了34%和49%。

表2(Table 2)

表2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dic+r”畸变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Table 2 Analysis of "dic+r" aberration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受照后采血时间(d) 分析细胞数 “dic+r” “dic+r”/细胞( p±Sp) 估算剂量a(Gy) 均值 95% CI 5 1 410 253 0.179±0.011 1.51 1.40～1.61 40 1 309 115 0.088±0.008 1.00 0.90～1.12 280 1 587 87 0.055±0.006 0.77 0.67～0.87 注：a Y1(dic+r)=0.064 2 D2+0.022 3 D。“dic+r”.“双着丝粒+环畸变”

表2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dic+r”畸变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 Table 2 Analysis of "dic+r" aberration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2.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CBMN分析结果及估算剂量：结果见表 3。受照后40、280 d与受照后5 d相比，微核/细胞呈进行性下降，40 d之内微核/细胞衰变较快，40 d之后衰变速度变缓。与受照后5 d相比，受照后40和280 d的微核/细胞数分别下降61%和83%。根据微核数/细胞估算的剂量，受照后40和280 d分别比受照后5 d下降48%和79%。

表3(Table 3)

表3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CBMN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Table 3 Analysis of CBMN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受照后采血时间(d) 细胞数 微核数 微核/细胞 (p±Sp) 估算剂量a(Gy) 均值 95% CI 5 1 316 223 0.169±0.011 1.47 1.36～1.60 40 3 009 199 0.066±0.005 0.77 0.69～0.86 280 3 031 87 0.029±0.003 0.31 0.20～0.43 注：a Y2(CBMN)=0.057 D2+0.019 D+0.017。CBMN.胞质分裂阻滞微核

表3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CBMN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 Table 3 Analysis of CBMN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3.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NPB+FHC分析结果及估算剂量：结果见表 4。受照后5 d与受照后40、280 d相比，NPB+FHC/细胞呈进行性下降，降幅达47%和75%。根据NPB+FHC/细胞估算的剂量，与受照后5 d相比，受照后40、280 d降幅达48%和75%。NPB+FHC/细胞40 d之内衰变较快，40 d之后衰变速度变缓。

表4(Table 4)

表4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NPB +FHC”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Table 4 Analysis of NPB+FHC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受照后采血时间(d) 细胞数 NPB+FHC NPB +FHC/细胞 (p±Sp) 估算剂量a(Gy) 均值 95% CI 5 2 000 71 0.036±0.004 1.30 1.00～1.60 40 2 000 37 0.019±0.003 0.68 0.48～0.94 280 2 000 18 0.009±0.002 0.33 0.20～0.52 注：a Y3(NPB+FHC)=0.000 02 D2+0.027 2 D。NPB+FHC.核质桥+融合+马蹄靴+环

表4 南京“5.7”放射事故患者受照后不同时间“NPB +FHC”分析结果及剂量估算 Table 4 Analysis of NPB+FHC and dose estimation at "5.7" accident in Nanjing

受照后第5天“dic+r”畸变分析、CBMN分析、NPB+FHC分析3种方法估算的剂量均与该患者的急性轻度骨髓型放射病的临床诊断相符。受照后3种生物剂量估算指标在体内呈进行性下降，3个指标40 d时估算剂量结果与5 d时比较，相对偏差分别超过20%，均已不能准确反映该患者的实际受照剂量。

既往研究认为，对于急性全身均匀照射的染色体“dic+r”生物剂量估算，事故后应尽早取血，最好在48 h之内,最迟不要超过60 d ^[5]。本例“dic+r”畸变的半衰期为40 d，根据受照后40 d的染色体“dic+r”畸变估算的剂量与受照后5 d估算的剂量相比，下降了34%，已经超过了生物剂量估算容许相对偏差≤20%(照射剂量≥1 Gy)的标准，衰变较大。因此，认为对于急性局部不均匀照射，可能不能采用60 d以内采血的限值。本研究仅1例，对于急性局部不均匀照射的采血时间限值，还有待于更多案例的观察。

本次事故受照患者NPB+FHC的体内衰减速率与微核相似，比染色体“dic+r”畸变的下降速率大。40 d时CBMN、NPB+FHC分析都已经不能准确估算实际受照剂量。NPB+FHC分析与“dic+r”畸变分析和CBMN分析相比，在受照后检测指标体内衰减速率上未显示出优越性。受照后280 d，“dic+r”畸变率虽已不能准确反映实际受照剂量，但却依然远高于正常本底值，可以提示曾经受到过量照射。因此，认为无论是急性受照后的剂量估算，还是既往受照史的追溯，染色体畸变分析仍然为首选。

染色体“dic+r”畸变、CBMN微核率的体内衰减速度，文献报道各有不同。Ramalho和Nascimento^[6]提出双着丝粒体畸变下降一半的时间为95～220 d，平均为130 d。Kanda等^[7]对日本东海村事故幸存者随访14个月，发现双着丝粒体的半衰期为13.5个月。金璀珍等^{[8, 9]}报道1996年吉林事故“文”受照后31、66 d的“dic+r”与受照后3 d比较，各下降12.5%和24%。对上海“6·25”事故受照者进行追踪观察表明，受照后1个月“dic+r”下降不明显，受照后3个月大部分人员双+环数有明显下降。Wang等^[10]报道3例⁶⁰Co源意外照射患者染色体畸变逐年下降，第5年下降到初始水平的20%～40%，微核率也有类似的趋势。Lee等^[11]对13例接受局部放疗患者淋巴细胞微核率的随访表明，微核率随照后时间的延长而普遍下降，下降速度具有个体差异。姚波等^[12]认为受照后染色体畸变和微核的衰减规律，可因受照方式、受照剂量及受照者年龄的不同而有所差别，此外，受照后染色体畸变和微核的衰减可能存在个体差异，还需继续积累资料进一步证明。Spruill等^[13]认为染色体畸变的恢复速度及远后效应的严重程度不仅与受照射剂量有关，而且与年龄也有密切关系。

本事故患者受照情况与金璀珍等^[9]报道相似，但“dic+r”畸变体内衰减情况却不同，可能的原因是两者放射源的强度不同，患者年龄不同，以及本事故患者受照后34～37 d接受了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CSF)治疗，导致体内淋巴细胞分布发生了改变，影响了40 d“dic+r”畸变率。总之，对于急性照射尤其是局部不均匀照射患者染色体“dic+r”畸变、CBMN微核、NPB+FHC的体内衰减规律，还需积累更多的案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