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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放射医学与防护杂志  2016, Vol. 36 Issue (10): 785-789   PDF    
免疫检查点在肿瘤放疗中的应用进展
颜次慧, 宋新苗, 任秀宝     
300060 天津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免疫室国家 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天津市肿瘤免疫与生物治疗重点实验室
[摘要] 放射治疗诱导DNA损伤与细胞死亡,并且通过改变肿瘤表型、肿瘤微环境,参与内源性免疫反应的调节。免疫检查点信号途径在抗微生物免疫反应中参与维持自身耐受,限制组织损伤,但其在抗肿瘤免疫中抑制细胞毒T细胞活化与功能,增强免疫抑制细胞作用,导致免疫逃逸。阻断免疫检查点信号能够恢复抗肿瘤免疫,延缓肿瘤进程。近年来,放疗与免疫治疗联合应用已成为基础与临床研究的热点。在此就放疗对机体免疫系统的作用、免疫检查点的负性调控机制以及放疗联合阻断免疫检查点用于肿瘤治疗的研究进展进行总结,以期为拓展肿瘤综合治疗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 放射治疗     免疫检查点     细胞毒T淋巴细胞抗原-4     程序性死亡蛋白-1    
Research progress of the application of immune checkpoints in tumor radiotherapy
Yan Cihui, Song Xinmiao, Ren Xiubao     
Department of Immunology, Tianjin Medical University Institute & Hospital; National Clinical Research Center of Cancer, Key Laboratory of Cancer Immunology and Biotherapy, Tianjin 300060, China
Fund programs: N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upport Project (2015BAI12B12);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81401887); Tianjin Research Program of Basic Application Foundation (14JCQNJC11500)
Corresponding author: Ren Xiubao, Email:renxiubao@tjmuch.com
[Abstract] Radiation could induce DNA damage, cell death, and changes of tumor phenotype and tumor microenvironment leading to the regulation of immune response. Immune checkpoint signaling pathways are involved in the immune tolerance of anti-microorganism responses and thus limit tissue damage. In the anti-tumor immune response, these pathways are associated with anti-functional activation of specific cytotoxic T cells and also enhance the inhibition effect of immune response, which always result in immune escape. Blockade of the immune checkpoint signaling pathways benefits to the anti-tumor immune responses and could delay tumor progress. As a result, the combination treatment of radiotherapy and immune checkpoint blockade has attracted more attentions in clinical application. This paper reviews the recent research progresses in the radiation effect of immune system, the regulation of immune checkpoints and the combination treatment of radiotherapy and immune checkpoint blockade in tumor therapy, trying to arouse some new clues in cancer therapy.
[Key words] Radiotherapy     Checkpoint     CTLA-4     PD-1/PD-L1    

放射治疗作为局部治疗肿瘤的有效方法被广泛应用于临床。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特别是放疗诱导的远端效应(abscopal effect)的发现,提示放疗与放疗局部免疫微环境及机体免疫状态密切相关。放疗诱导的肿瘤抗原释放、免疫细胞活化以及免疫因子的分泌能够有效地激活抗肿瘤免疫反应。机体免疫监视是阻止肿瘤发生和发展的重要机制。但在免疫逃逸阶段,肿瘤细胞常通过多种途径逃避免疫监视,导致肿瘤进展。免疫检查点受体细胞毒T淋巴细胞抗原-4(cytotoxic T lymphocyte antigen-4, CTLA-4)和程序性死亡蛋白1(programmed cell death-1, PD-1)分别在T细胞活化初始与效应阶段抑制T细胞杀伤肿瘤的功能,抗CTLA-4和PD-1/PD-1配体(PD-1 ligand,PD-L1)特异性抗体已在临床试验中展现良好的应用前景,新免疫检查点,如T细胞免疫球蛋白和黏液蛋白-3(T-cell immunoglobulin and mucin containing protein-3,TIM3)和淋巴细胞活化基因-3(lymphocyte activation gene-3,LAG3)的研究成果也正在向临床转化中。深入研究放疗诱导的免疫系统改变、免疫检查点调控机制以及放疗与阻断免疫检查点的联合应用,可为放疗联合多种治疗方法治疗肿瘤开拓思路。

一、 放射治疗诱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

放射治疗肿瘤过程中,高能射线诱导活性氧释放、DNA断裂和内质网应激,导致细胞周期阻滞,不能及时修复损伤的细胞将通过凋亡、坏死、有丝分裂灾难(mitotic catastrophe)、衰老(senescence)和自噬等多种途径死亡[1]。除此之外,放疗可诱导肿瘤细胞发生免疫原性细胞死亡,即肿瘤细胞在发生以上死亡的同时,由非免疫原性细胞转变为具有免疫原性的细胞。钙网织蛋白的细胞膜转移、高迁移率族蛋白B1(high-mobility group box 1,HMGB1)和三磷酸腺苷(adenosine triphosphate,ATP)释放为免疫原性细胞死亡的典型特征,也是肿瘤细胞的死亡方式之一[2]。此种细胞死亡方式可为抗原提呈细胞(antigen presenting cells,APCs)提供用于交叉提呈的丰富的肿瘤抗原,由此诱导肿瘤特异性免疫反应的发生[3]。另一方面,放疗能够影响肿瘤微环境[4],增加免疫细胞向肿瘤细胞的趋化,调节抗原提呈和免疫效应细胞的功能。

1.系统性抗肿瘤免疫反应——远端效应:局部放疗有时会引起远端非照射肿瘤转移灶的消退,即称为放疗的远端效应,这一效应主要由获得性抗肿瘤免疫反应介导[5]。局部放疗通过促进肿瘤抗原释放和提呈,增强免疫细胞对转移灶肿瘤细胞的识别与杀伤,促进淋巴细胞向肿瘤微环境的迁移,诱导免疫正调控途径,涉及固有免疫和获得性免疫等多种机制。

细胞因子在远端效应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某例原发性肝细胞肝癌患者发生胸椎骨转移,骨转移部位接受放疗后,肝脏内原发灶发生自发性消退。血清学检测发现放疗后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水平显著提高,提示此远端效应可能与细胞因子参与的免疫反应相关,且不受肿瘤特异性的限制[6]。在小鼠模型中,放疗诱导的干扰素β分泌可通过增加肿瘤部位浸润的树突状细胞(dendritic cells,DCs)的交叉提呈以促进T细胞依赖的肿瘤抑制作用[7]。远端效应不受肿瘤类型的限制,细胞因子、浸润CD8+和CD4+T淋巴细胞、自然杀伤细胞(nature killer,NK)等均参与了这一过程。

2.促进肿瘤抗原释放与抗原提呈:细胞毒T淋巴细胞(cytotoxic T lymphocytes,CTL)反应在放疗诱导的肿瘤免疫中居关键地位。小鼠模型中,局部肿瘤接受消融放疗后,转移瘤生长受到抑制,且呈CD8+T细胞依赖性[8]。这一CD8+T细胞依赖的抗肿瘤作用与DCs提呈肿瘤抗原密切相关。抗原可经内源性加工负载至MHCⅠ分子,也可通过外源负载。放疗对这两个加工过程具有不同的作用,放疗抑制内源性抗原加工,但促进死亡肿瘤细胞释放的肿瘤抗原对DCs的冲击负载,由此利于抗肿瘤T细胞发挥功能[9]

3.增加MHC Ⅰ与Ⅱ类分子表达:MHC Ⅰ类分子表达降低是肿瘤免疫逃逸的主要机制之一。放疗促进MHC Ⅰ及Ⅱ类分子、黏附分子、应激配体、肿瘤细胞表面死亡受体的表达,增加免疫识别[10]。探讨其机制,照射增加未折叠和降解蛋白数量,诱导新蛋白或抗原肽合成,从而丰富细胞内抗原库种类与数量。同时,免疫活化的趋化因子、细胞因子、外泌体以及热休克蛋白、钙网织蛋白和HMGB1等危险信号释放增加[11]。放疗诱导的热休克蛋白表达有助于免疫细胞清除受损肿瘤细胞,促进抗原提呈、DCs成熟和NK细胞活化。钙网织蛋白是决定即将死亡的肿瘤细胞是否被APCs吞噬的重要因素[12],但仅钙网织蛋白不足以激活抗肿瘤免疫反应,从濒死的肿瘤细胞释放的其他危险信号如HMGB1在诱导机体抗肿瘤免疫中也发挥了必不可少的作用。HMGB1为一核非组蛋白,具有可溶性。HMGB1与DCs和巨噬细胞等APCs表面的Toll样受体4(toll-like receptor 4,TLR)结合,为细胞提供TLR4依赖的抗原加工信号[13]。这些免疫调节因子促进APCs活化与加工肿瘤相关新抗原,活化的APCs迁移至放疗部位,进一步成熟,并将丰富的肿瘤抗原提呈给T细胞。

二、 免疫检查点受体

肿瘤免疫治疗通过刺激机体免疫系统,以攻击和抑制肿瘤的发生发展。包括促进免疫活化和抑制免疫抑制两个方面:利用疫苗活化肿瘤特异性淋巴细胞,共刺激分子、细胞因子和TLR配体作为分子佐剂;阻碍髓系来源的抑制细胞(myeloid-derived suppressor cell, MDSC)、Foxp3+调节性T细胞(T regulatory cells, Tregs)的免疫抑制功能,或阻断免疫检查点分子如PD-1和CTLA-4受体、抑制性细胞因子转化生长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 TGF-β)、IL-13等。免疫检查点是免疫系统中存在的抑制性分子。在生理状态下,免疫检查点通过调节免疫反应的持续性和强度避免组织损伤;而肿瘤细胞则利用其免疫抑制的特征来逃避免疫系统的监督。

1.细胞毒T淋巴细胞抗原-4(cytotoxic T lymphocyte antigen-4, CTLA-4):CTLA-4(CD152)是T细胞活化的关键调控因子,在减弱初始(Naive)T细胞和记忆性T细胞早期活化、维持自身耐受中发挥重要作用。早期研究发现,CTLA-4基因敲除小鼠将导致多个器官的淋巴细胞增殖性疾病。然而,在抗肿瘤免疫中,CLTA-4则成为负反馈调节的重要因素。T细胞受体(T cell receptor, TCR)识别主要组织相容性分子与抗原肽复合物,是T细胞活化的起始步骤,同时,T细胞表面分子CD28与位于APCs表面的共刺激分子CD80(B7-1)和CD86(B7-2)结合,为T细胞活化提供第二信号,第一与第二信号是Naive T细胞活化增殖、分泌细胞因子所必需的。静息状态下,CTLA-4存在于T细胞的细胞质,当T细胞活化初始,CTLA-4迅速转移至细胞表面[14]。由于CTLA-4与共刺激分子的亲和力远远大于CD28,因此,其在免疫突触竞争CD28与配体的结合,不但阻断来自CD28的活化信号,而且招募磷酸酶去磷酸化关键效应分子,从而拦截TCR信号向下游传递[15]。但CTLA-4抑制T细胞活化的具体机制尚不清楚。由于CD80和CD86主要表达于APCs,所以,CTLA-4对抗肿瘤免疫的抑制作用主要发生于在二级淋巴器官T细胞活化初始阶段,而非肿瘤微环境。

目前,有关CTLA-4对Tregs细胞及由此涉及的免疫抑制的影响存在争议。CD4+Tregs组成性表达CTLA-4,后者与B7配体结合,可促进Tregs和TGF-β等免疫抑制因子的抑制功能。另外,位于Tregs表面的CTLA-4与APCs表面的B7配体结合,可通过反式内吞的方式,由Tregs内化并降解B7配体,从而减少APCs表面B7配体的数目,阻断T细胞活化[16]。但有研究表明,CTLA-4敲除的Tregs仍具免疫抑制功能,抗CTLA-4抗体能够阻断野生型Tregs的功能,却对CTLA-4敲除的Tregs无效[17]。由此可见,Tregs发挥免疫抑制作用存在CTLA-4非依赖的方式。这一方式是否为CTLA-4敲除状态下的代偿机制,有待进一步研究。

在体外研究的基础上,抗CTLA-4阻断抗体的抗肿瘤作用也在多种动物模型中得到证实,如恶性黑色素瘤、乳腺癌、前列腺癌、淋巴瘤和大肠癌等。但随后研究发现,其抗肿瘤作用仅在几种肿瘤细胞系中有效;B16恶黑模型对此治疗不敏感,而联合应用巨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ranulocyte-macrophages colony-stimulating factor,GM-CSF)疫苗或过继T细胞疗法后,抗肿瘤作用显著提高[18]。由此提示,抗CTLA-4抗体联合疫苗诱导的T细胞在抗肿瘤中可能获得更理想的疗效。

2.程序性死亡蛋白1(programmed cell death-1, PD-1):PD-1 (CD279)为另一个在T细胞或前B细胞表面表达的抑制性受体,在维持外周耐受中发挥重要作用。PD-1敲除小鼠的自身免疫病病程会加速。尽管PD-1与CTLA-4二者作为免疫检查点的关键成员具有相似性,但仍存在许多差异。与CTLA-4相比,PD-1由活化T细胞转录调控,其在细胞表面的表达时间通常较CTLA-4的膜表达晚6~12 h。PD-1的胞内区包含免疫受体酪氨酸抑制基序(immunoreceptor tyrosine inhibitory motif, ITIM)和免疫受体转换基序(immunoreceptor tyrosine switch motif, ITSM)。ITIM与ITSM可与抑制性磷酸酶SHP-2结合。PD-1还可活化抑制性磷酸酶PP2A。研究发现,PD-1通过增加T细胞线粒体内过氧化氢和细胞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促进T凋亡,降低其生存能力[19]。目前,已鉴定了两个PD-1配体:PD-L1(B7-H1, CD274)和PD-L2(B7-DC,CD273),两者具有37%同源性,均属于B7家族[20]。PD-L2对PD-1的亲和力较PD-L1高3倍。PD-L1主要表达于活化的血液细胞和上皮细胞表面,Ⅰ、Ⅱ型干扰素和IL-10均能诱导PD-L1的表达[21]。PD-L2表达较为局限,主要表达于活化的DCs和某些巨噬细胞表面,IL-4和GM-CSF为其主要诱导因素。

由于PD-1配体普遍表达于肿瘤细胞和浸润淋巴细胞表面,因此,PD-1主要在肿瘤微环境中发挥免疫抑制作用。肿瘤及其微环境PD-L1表达上调与患者预后的关系存在争议。最初研究发现,PD-L1高表达与疾病进展及不良预后相关。近几年研究发现,肿瘤细胞PD-L1表达上调的机制包括内源性和获得性免疫耐受。内源性耐受中,由于某些信号通路的基因改变或活化,如AKT和STAT3信号通路,造成肿瘤细胞PD-L1组成性表达,从而导致免疫耐受发生[22]。获得性耐受中,肿瘤细胞表面PD-L1表达由特异性细胞因子、特别是干扰素-γ诱导产生。由于干扰素-γ仅由Th1型CD4+ T辅助细胞、活化的CD8+T细胞和NK细胞分泌,因此,认为PD-L1表达是肿瘤细胞对炎症免疫微环境的获得性反应。肿瘤微环境中肿瘤细胞与PD-L1表达、T细胞浸润和干扰素-γ分泌密切相关,肿瘤及其微环境中PD-L1/PD-1高表达,可能显示抗肿瘤免疫曾经活化,是预后良好的独立因素[23]

3.其他免疫检查点分子:TIM3表达于INF-γ分泌的CD4辅助细胞和CD8杀伤性T细胞表面,与主要表达于Treg细胞表面的半乳凝集素-9(galectin-9)配体相互作用,发挥T细胞抑制性受体功能[24]。TIM3在肿瘤诱导的免疫抑制中发挥重要作用。动物模型中,失能的CD8 T细胞高表达TIM3[25-26]。阻断TIM3信号,能够获得与阻断PD-1通路相似的抗肿瘤效果;若两者合用,效果更佳。这一作用与增加IFN-γ、TNF-α释放和促进肿瘤特异性CD8 T细胞增殖相关[27-28]。目前,阻断TIM3的单克隆抗体正进行临床前研究中。

LAG3表达于活化的T、NK、B和浆细胞样DC细胞表面,通过与HMCⅡ高亲和力结合,对T细胞增殖发挥负性调控作用。肿瘤浸润淋巴细胞共表达LAG3和PD-1与其功能降低密切相关[29-30]。LAG3阻断剂(BMS-986016)单用或与PD-1抑制剂nivolumab联用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由于PD-1和LAG-3大多共表达于肿瘤浸润淋巴细胞,因此,PD-1和LAG-3抑制剂合用,可望在降低不良反应的同时,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另外,表达于肿瘤或抗原提呈细胞表面的B7-H3、B7-H4、B7-H5和CD200,以及表达于淋巴细胞表面的BTLA-4、TIGIT和CD200R,通过与相应受体或配体结合,抑制T细胞功能,其作用机制有待深入研究。

三、 局部放疗与检查点受体阻断剂的联合应用

1.阻断CTLA-4:小鼠肿瘤模型中,应用抗体阻断CTLA-4,能获得有效的抗肿瘤作用,但其治疗效果仅限于几种具有免疫原性的肿瘤;对于低免疫原性的肿瘤,需要与疫苗联合应用才能达到治疗效果。抗CTLA-4单克隆抗体ipilimumab(人源化IgG1抗体,美国百时美施贵宝公司)和tremelimumab(人源化IgG2抗体,美国Medlmmune公司)是首先进入临床试验的检查点阻断剂。ipilimumab在恶性黑色素患者中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31-32]。目前,已广泛开展治疗肾透明细胞癌、小细胞及非小细胞肺癌和前列腺癌的临床试验,但已获数据显示,其效果差于针对恶黑的治疗。因此,为进一步提高治疗效果,抗CTLA-4与疫苗联合应用的研究受到重视。

局部放疗能够模拟自身肿瘤疫苗的作用,逆转对抗CTLA-4抗体耐受的肿瘤细胞的敏感性。在TSA小鼠乳腺癌和MCA38小鼠大肠癌动物模型中,分割放疗联合抗CTLA-4抗体可通过活化T细胞,发挥远端效应;而单独使用抗CTLA-4抗体对肿瘤生长无抑制作用,单独放疗仅抑制局部肿瘤的生长[33]。Stamell等[34]报道1例67岁患者为头颈部恶性黑色素瘤ⅢC期,并伴多发卫星转移。在原发灶肿瘤接受放疗8个月后,所有转移灶肿瘤显著缓解。36个月后,该患者因发生结节和脑转移,接受了立体定位放射治疗和ipilimumab免疫治疗,获得完全缓解。

2.阻断PD-1/PD-L1通路:抗PD-1和PD-L1抗体能够促进CTL扩增,在多种肿瘤模型中显示良好的抗肿瘤效果。其与抗CTLA-4抗体比较,毒性降低,抗肿瘤谱扩大,目前进行的临床试验包括恶黑、肺癌、头颈部肿瘤和膀胱癌等。第一个批准用于临床试验的抗PD-1抗体nivolumab在恶性黑色素瘤、肾癌、大肠癌和肺癌中取得治疗效果,但其抗肿瘤谱仍不确定[35-37]。由于抗PD-1/PD-L1治疗有效比例仍较低,目前联合治疗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

放疗联合抗PD-1抗体治疗能够促进肿瘤抗原提呈,显著提高荷瘤小鼠中位生存,部分小鼠的肿瘤甚至治愈,且维持了长期抗肿瘤免疫记忆[38]。小鼠乳腺癌模型中,放疗联合抗PD-L1抗体通过维持T细胞活化,促进肿瘤坏死因子释放,从而阻断了肿瘤微环境中MDSCs对T细胞功能的抑制作用,最终发挥CTL依赖的抗肿瘤作用[39]

3.放疗与免疫检查点双重阻断的联合应用:近来一项研究发现,高表达PD-L1的恶性黑色素瘤患者对放疗联合ipilimumab治疗无效,而PD-L1低水平表达的患者生存率明显延长,提示肿瘤细胞表面PD-L1可能是该类患者对放疗和ipilimumab治疗耐受的主要机制之一。因此,该研究小组在小鼠肿瘤模型中评价了放疗、抗CTLA-4和抗PD-L1/PD-1联合应用的治疗效果,发现三者联合应用,对初治或放疗联合抗CTLA-4抗体耐受的肿瘤均具良好效果[40]。放疗为机体抗肿瘤免疫提供了丰富的肿瘤相关抗原,为抗肿瘤免疫系统的活化提供了前提条件,通过阻断CTLA-4信号,促进了T细胞活化与扩增,并抑制Treg细胞功能;通过阻断PD-1/PD-L1信号,逆转T细胞耗竭,提高CD8+/Treg比例[40]。放疗与免疫检查点双重阻断的联合应用,可为多种治疗方式的联合应用提供新思路。

放疗与阻断免疫检查点联合应用以抗肿瘤免疫作为中心线索,将二者的优势互为补充,以达协同治疗效果。目前两者合用的临床试验已经开展。进一步深入研究不同放疗方案对抗肿瘤免疫反应的影响,以及如何优化联合治疗策略,将为临床转化提供重要保证。

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 颜次慧负责查阅文献和撰写文章;宋新苗协助查阅文献;任秀宝提出选题,负责审阅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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