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治疗的医师和物理师实际上是相互协作的关系。最小的放射治疗科也应该有个物理师——这是英国的一位很著名的放射治疗肿瘤专家对物理师最简单不过的解读。

随着放疗技术的发展,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放疗技术发展突飞猛进,发生了质的变化,从二维治疗到现在的三维、四维治疗。然而,这既是一个机遇,同时,又是一个挑战。所谓机遇,就是放疗技术大大促进了放疗的发展,为患者提供了很好的治疗。国内最明显的鼻咽癌治疗,从二维到三维治疗,患者整个肿瘤的控制率在70%以上。但同时,它也是一个挑战。因为这些技术本身是有先进性的,其复杂程度比原来的常规治疗更加复杂。如果不能很好地掌握和实施,结果将适得其反。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国际和国内都在关注的问题,就是医学本身给患者带来益处的同时,由于医学处理上的差错,可能会对患者造成损伤。

从美国纽约医学研究所提供的数据可以看出,每年由于医学处理差错引起的患者死亡,大概是6万~9万人。相对来说,放疗本身虽然很复杂,但还是很安全的。社会的关注度、质量控制以及质量保证措施,与其他医学治疗方式相比,还是很安全的。当然,不可否认,也发生过差错。

据报道, 20多年来,不同国家放疗发生的差错有3 000多例,有30多人死亡。包括放疗技术不当造成的并发症,以及放疗事故造成的患者死亡等。2013年欧洲的新闻媒体报道,在法国的一家医院,由于物理师的剂量计算发生错误,剂量提高了20%左右,涉及了大概三四百个患者,造成了这些患者的超剂量照射,有8 人死亡。后来被家属告到法庭,物理师和两位主管医生都被撤职、判刑和罚款。

那么,这些是什么类型的差错呢？实际上,有60%~80%的差错都涉及到人。这里边有一段话,就是上述报道中发生的医疗差错对患者造成损伤这个事件,指出:发生这些差错的并不是坏人,是看你有没有一个好的系统,或者说有没有这样一个体制和方法,可以把这些差错或错误杜绝在给患者造成损伤之前。若能及时发现、纠正,就能避免错误发生的概率。人类不可能不犯错,必须建立一个健康安全的系统,才能保证错误降到最低。

放疗本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特别是现在的放疗,要涉及到非常复杂的设备,还有多学科人员的参与,而且要通过一些过程,从开始获取影像,到最后治疗结束,整个过程涉及很多环节。如何保证每一个环节不发生错误,或者发生的差错能及时得到纠正,那么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根据美国放射肿瘤协会(ASTRO)的放疗规范,无论是医师,还是物理师,或者技师,对每一个环节里应该做一些什么事,以防止这些差错对患者造成的损伤,都有着明确的规定。2013年美国发表的一份白皮书里面也介绍了一些经验,帮助医生、物理师和技师来防止差错对患者造成的损伤。而要防止这些差错,重要的是分析可能出现哪些差错,实际上都和物理师有关。

2010年美国医学物理学会(AAPM)网站的首页,也提到医院物理师的责任是什么。医学物理师的责任,就是确保放射影像和放疗的实施是准确和安全的。也就是说,防止这些差错,应该是物理师的首要责任。那么,物理师要做很多事情,AAPM有专门的报告,来介绍如何来规划设备,即根据患者的情况具体配置哪些设备等。

作为物理师,是不是能适应这种先进的技术,是不是准备好了接受这个挑战,显得至关重要。对于物理师而言,需要有坚实的基础和学识,掌握娴熟的专业技能,同时要配置合适的检测设备。

物理师既然有这样重要的责任,那么我们的现状和发展是什么情况呢？国内2011年的统计结果显示,不同省市所具备的放疗条件大不相同。能够达到每百万人有2台放疗设备的,只有北京和山东。最富的省是广东,但是广东没花那么多钱买设备。而广东的鼻咽癌患者非常之多。总体来讲,从1986年到2011年,我们的放疗设备呈快速增长。

放疗单位、设备和人员等的数量都在增长,但增长最少的是物理师。目前的物理师队伍,是放疗所需技术人员的最小构成。按国家规定,提供放疗服务必须配备的人员,包括医生、物理师、剂量师。其次,每年所治疗患者的情况如何呢,要根据所治疗的患者数,来确定医生、物理师和技师的人数。而国内治疗的情况是怎么样呢？我们看下这组数据,2011年国内癌症的发病率是375万,美国一年的发病率是150万左右。美国有3亿人口,我们是他们的4倍。

国内肿瘤的登记数还不太准。按大致估计,在发达国家由于肿瘤患者发现得比较早,所以手术做的比较多,放疗患者较少,在5%左右;而发展中国家大部分患者发现得比较晚,发现的时候已经失掉了手术的机会,因此,肿瘤患者做放疗的应该占60%~70%。如此推算,保守地按50%计算的话,我们一年的患者至少应该在180万左右。按照这一肿瘤发病率估算,我们2011年实际统计的治疗患者是56.9万人,大概不到1/3。国内2011年有大约1 161个治疗中心,治疗56万的患者。

此时,我们的物理师是多少呢？1 887名物理师！既然对物理师的需求是很明确的,按照患者治疗的情况,对于每年三四百的患者,应该配备大概一个物理师和一个剂量师——中国还没有剂量师,年轻的物理师大概应该配备两个人——那我们需要2 800~3 400人。如果要使所有患者治疗的需求得到满足,中国的物理师应该在9 400~12 000人,这样才能每年治疗180万的患者。

2014年7月,中华医学会放射肿瘤治疗学会启动了为放疗物理师申报工作岗位,因为形势太严峻了。目前国内放疗单位有1 579家,每年增长约12%。放射物理师约2 400人,增加了10%左右。那就是说,物理师数量实际上远远没有达到需求。因此,学会在2010年时根据国家人才发展规划,提出了一个关于2010—2020年医学物理学技术人员队伍建设的报告,呼吁建立医学物理师的制度,设立医学物理师职称系列。全国有30%的单位在做精确放疗,但国家的职业大纲里却没有物理师。所以,必须要在国内建立物理师制度,同时加快现有物理师队伍的培养。

建议现在这些将近2 400位物理师,拿到国家大型医疗设备物理师的上岗证。应该根据他们的学历和现有职称,直接聘任,并加强物理师队伍的建设。要对在职的、现在担当物理师职责的人员进行培养,同时鼓励大学联合培养。可喜的是,清华大学、协和医学院、中山大学、武汉大学和南方医科大学等,已相继开设了类似医学物理师的工程硕士班。另外,也建议,学校和医疗机构联合建立医学物理专业的博士和硕士授予点。目前,我们国内授博士学位的医院和学校都还不是太多。所以,希望国家能尽快承认物理师的工作,以更好地适应目前放疗技术的发展。